菜刀：河北的四座省图书馆圕人堂周讯（总第 66 期 20150814）http://jb.sznews.com/html/2015- 08/09/content_3304601.htm黑马从北京坐高铁去石家庄，在河北省图书馆做讲座，风驰电掣过保定时我不禁想到四十多年前我还是个孩子时，曾经有机会进入当时设在保定的老河北省图书馆（后改称保定图书馆）帮工并学习过。这个从直隶改称河北的省先后有过四座省立图书馆。我童年的那个是其中一座。随之目光越过百年，遥望 1908 年，河北还叫直隶的时候，这个省有天津和保定两个总督府城，可简称春夏府和秋冬府。在洋务运动影响下，直隶提学使卢靖在两个城市各建了一个‘直隶图书馆’，为了有所区别，就称‘直隶省立第一图书馆’和‘直隶省第二图书馆’。保定那座是在著名的莲池书院旧址上建立的。以后直隶改河北，它们就成了河北省立第一和第二图书馆。民国时期省会在北平、天津和保定之间数度倒手流转，最终民国溃败前森严堂皇的段祺瑞执政府做了河北省政府驻地，兵荒马乱中却没人顾得上在北平建个省图书馆。不过那里现在成了人大报刊资料中心，似乎也算与书有关。新中国成立后才开始在省会保定动工兴建崭新的河北省图书馆，将旧河北省第二图书馆的藏书搬迁至此，成为新省图书馆的第一批藏书。可惜，新馆刚刚落成，省会又搬迁到天津，这个美丽的新娘就被抛弃在保定城外的路边。开始挂的是河北省图书馆的牌子，到我识字的时候，省图的牌子就已经摘了。但奇怪的是省会搬到天津后虽然并无兵荒马乱，但没有人将那里的直隶第一图书馆旧楼恢复为河北省图书馆，估计又是顾不上吧。20 世纪 60 年代后期省会又迁回保定，旋即迁去石家庄，二十多年里一个泱泱大省竟然没有省图书馆。直到 80 年代末估计省会不会再搬迁了，才开始在石家庄兴建第四座河北省图书馆。今天我能来到石家庄这座现代化的省图讲点外国文学，心里总把当年保定那个老馆的景象与它叠印在一起。那座苏式楼宇被一圈高大的白杨树包围着，在我眼里高不可攀，也很壁垒森严。我去游泳池的路上累了，喜欢躺在图书馆门前光滑的水泥地上在杨树下乘凉休息，那排大杨树似乎总在哗啦啦地扇着风，特别凉快。但从来不知道我也能进到图书馆里去。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得以进馆，是一个发小的邻居介绍我们去图书馆帮着贴补油印的《三字经》和《千字文》上的错别字，然后发给全市各单位供‘批林批孔’运动用。能进图书馆工作很令我兴奋，图书馆里宽敞得很，过堂风呼呼的，让我有了在‘知识殿堂’的感觉。一边挖补错字，一边就学了这两篇古文，还能在里面随便翻阅报刊。长大以后寒暑假就常泡在那里了，尤其在 80 年代，大学生进图书馆读书写东西成了一种时髦的艺术行为，是一种姿态，在文化贫瘠的年代它成了我的一根精神支柱，我心里永远珍藏着它，我感觉我一直在那几棵大白杨树下乘凉，顺着树干在长满书的大树上攀爬。那个老图书馆让我第一次知道图书馆这三个字的含义，从老省图到新省图我竟然走了四十多年的路，在我心中总算完成了一次对接，不由得感慨万千。